C114訊 1月2日消息(艾斯)2024年10月7日，“CompLaw: Digital Challenges”會議在布魯塞爾舉行，期間討論了與數字市場相關的各種監管和政策問題，包括歐盟的《數字市場法案》(DMA)、英國的《數字市場、競爭和消費者法案》(DMCC)、歐盟的《人工智能法案》和關于生成式AI(GenAI)市場競爭的監管報告，如法國競爭管理局在2024年6月的意見。

　　市場研究公司Omdia在一篇報告中寫到，隨著大型科技公司占據前所未有的市場主導地位，監管機構正在積極解決如何監管這些大公司的問題，監管機構對科技巨頭的關注不太可能在短期內減退。監管重點將繼續集中在用戶授權、未成年人保護、內容審核和虛假信息、透明度和問責制等方面。

　　應完善DMA義務，以確保更詳細的合規報告和更好的數據顆粒度指導

　　2024年10月7日，“CompLaw: Digital Challenges”會議在布魯塞爾舉行，與會代表們討論了監管和競爭法如何與時俱進來應對數字市場的挑戰。一項關鍵立法是歐盟的《數字市場法案》(DMA)，其中七個平臺被指定為“守門人”(gatekeeper)。歐盟委員會還啟動了六項不合規訴訟。不管看起來如何，在會議上，歐盟委員會表示DMA的目的不是探尋“守門人”的不合規行為，而是進行監管對話，并鼓勵思維方式的改變。“守門人”總是領先一步，但會議傳達出的信息是，歐盟委員會和“守門人”之間存在著良好的合作氛圍。

　　自DMA推出以來，歐盟委員會在許多領域都引以為豪，特別是在賦予最終用戶權利和提供選擇方面。用戶會在設備上收到一個彈出窗口，要求他們同意使用其數據，并合并不同服務的數據集。雖然一些用戶會借此拒絕同意，但絕大多數用戶都選擇了同意。

　　不過，對歐盟委員會來說，主要目標是賦予用戶權利做出知情后的選擇，無論這種選擇是什么。此外，用戶還可以選擇默認的網絡瀏覽器和搜索引擎。DMA還為開發新服務提供了更多機會，并提高了應用程序分發的多樣性和互操作性。不僅是相同類型的服務(例如即時消息服務)之間的互操作性，還包括通過開放操作系統為開發者提供打造新功能的機會，從而帶來的垂直互操作性。

　　歐盟委員會認為，仍有一些挑戰需要解決。首先，“守門人”提交的合規報告不夠詳細，特別是監管機構希望報告中包括更多來自客戶的反饋。還有幾個方面需要進一步監測，以評估對數字市場的影響——例如AI和移動生態系統——并且歐盟委員會正在探索DMA對中小企業的影響。

　　下一步，歐盟委員會將著眼于鼓勵社交網絡之間(不僅僅是即時消息應用)更大的橫向互操作性以及算法多元化。重要的是要時刻注意與其他法規的相互作用，例如ePrivacy、GDPR、NIS2、消費者法等，因此歐盟委員會也在探索DMA中規定的義務與GDPR中的要求之間是否存在沖突。

　　雖然DMA的目標是鼓勵使用更多種類的應用商店，但會議上的幾位發言人強調了對使用其他替代性應用商店所面臨的額外費用的擔憂，這會降低對其使用的積極性。他們認為，這與監管的精神不符。

　　會議發言人還概述了企業現在可以向“守門人”請求訪問哪些具體數據以及數據的顆粒度應該有多細的問題。他們認為，“守門人”與企業共享的數據是否符合DMA要求，以及這些企業可以期望獲得哪些指標尚不清楚。隱私經常被引用為不共享某些數據的理由，因此有人呼吁歐盟委員會在這方面提供更多指導。

　　基于原則的監管可以提高靈活性，但也帶來了更多法律不確定性

　　歐盟的DMA并不是大型平臺面臨的唯一監管法規。在英國，DMCC于2024年5月頒布，重點關注少數數字公司，以解決競爭問題并確保消費者權利得到保護。第一步將是CMA圈定特定公司具有戰略市場地位(Strategic Market Status,SMS)——它希望從2025年1月開始這樣做，然后通過對這些公司設置促進競爭干預(Pro-Competition Intervention,PCI)來解決對競爭的任何不利影響。這個過程需要一些時間，因為監管機構需要對每個平臺進行單獨評估。不過，監管機構也可以發布行為要求(Conduct Requirements,CR)，而無需先指定SMS。

　　Omdia監管政策首席分析師Sarah McBride指出，歐盟的做法和英國的監管做法存在顯著差異。DMA遵循基于規則的(rules-based)做法。相比之下，CMA稱，DMCC遵循基于原則的(principles-based)方法，涉及證據收集和自由裁量權，其中的決策也可能受到市場的挑戰。(詳見文末C114注釋)

　　這使得CMA可以從更廣泛的要求入手，并在必要時變得更有針對性，從而確定結果優先次序。其目的是使該法案更加靈活，并允許CMA在必要時修改細節。一個關鍵的問題是，這種做法可能會降低法律確定性，并給CMA帶來巨大的舉證負擔，以證明對SMS的指定，平臺也可能對此提出質疑。

　　對于CMA來說，關于這項立法的一個關鍵問題是“何謂成功?”——監管機構希望能根據其影響來判斷——即用戶能夠看到他們在科技巨頭的平臺體驗發生了切實的變化。

　　大型數字公司對AI初創企業的投資引起了監管機構的極大關注

　　不出所料，此次會議討論的一個關鍵話題是AI。雖然歐盟已經實施了《人工智能法案》，但英國還沒有頒布類似的法規。因此，該國市場的情況引人關注。正如電信公司Colt所說，希望英國能夠對AI繼續采取基于原則的(principles-based)做法，而不是像歐盟那樣基于規則的(rules-based)做法。

　　歐盟《人工智能法案》的目的是控制風險，但目前還不可能了解所有風險，因此需要達到一種平衡，以免阻礙創新。令人鼓舞的是，該法案已經在推動企業為員工創建自己的AI治理框架。

　　包括英國、葡萄牙、匈牙利和美國在內的幾個國家一直在關注AI的競爭和市場集中度問題。市場進入壁壘可能性是存在的，尤其是在生成式AI領域，表現為數據集、人才、資本、清潔能源的獲取等方面。

　　會議上就法國競爭管理局于2024年6月發布的一份報告進行了討論，該報告著眼于生成式AI領域的競爭功能。它提出了一些建議，希望在不增加新的立法舉措的情況下促進該領域的競爭，這些建議包括：

　　·在不改變現有立法的情況下，使適用于該領域的監管架構更加有效;

　　·在對競爭造成損害的情況下，使用競爭法和限制性競爭行為法等快速有效的工具;

　　·通過確保更好地獲得算力來促進創新;

　　·確保在權利持有人的公平報酬與模型開發者獲得創新所需數據之間取得平衡;

　　·確保數字巨頭的投資更加透明。

　　該報告探討的一個關鍵方面是，數字巨頭在AI領域的少數股權投資和合作可能帶來重大風險，包括對初創公司決策的不當影響和控制。圖1顯示了大型平臺的投資情況，并表明大部分投資來自少數幾個平臺。

　　法國監管機構認為，這需要競爭監管機構保持警惕，因為它們可能削弱競爭，導致垂直效應，影響市場透明度，或鎖定某些當事方。目前，競爭監管機構可以根據合并控制條例或競爭法對大型公司進行的少數股權投資進行評估。不過，法國監管機構指出，相關協議缺乏透明度，這可能使其難以確定它們是否可能會損害競爭和消費者利益。

　　全球其他競爭監管機構也有同樣的擔憂，對Alphabet、亞馬遜、Anthropic、微軟和OpenAI的持續調查就說明了這一點。話雖如此，許多人認為垂直整合以及投資和戰略合作伙伴關系，是初創公司在AI市場有效競爭的唯一途徑。如果沒有這種類型和水平的投資，以及獲得大量的客戶群來測試技術的機會，初創公司很難參與競爭。

　　目前，監管機構的主要做法是專注于收集市場動態信息，而不是進行任何監管變革，因此很少采取干預措施。然而，歐盟委員會強調，它正在審查部署AI等新技術的平臺的競爭情況，并表示如果需要進行任何變革，這些變化將在審查期間對外公布。

　　圖1：大型數字公司在生成式AI領域的投資。資料來源：Autorité de la concurrence。

　　【C114注】：rules-based是指比較強調具體精確的規定以及對具體細則的嚴格執行，也即指按規章、按條款辦事;而principles-based則是更多地依賴抽象的原則，且執行者有比較大的自由裁量權去詮釋這些原則，這種做法相對沒有那么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