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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蘋果發布會：「十三」香不香，眼鏡為何沒來？

　　李楠劃重點

　　用一個詞來形容蘋果這次的發布會，可能就是「無聊」。

　　iPhone 13 Pro 帶來了更好的續航、翻倍的容量、最高 120 赫茲的自適應高刷新率，一切都很中規中矩。要知道，雷蛇在 4 年前的 Razor Phone 1 上，就已經實現了 120 赫茲的高刷新率。

　　但這符合蘋果一貫的作風——關注真正使用中的用戶體驗，而不是取悅用戶的購買欲望;追求長期價值，而不是在短期內追求利益最大化。更長的續航一定可以讓你的使用體驗更舒心;容量翻倍而沒有漲價，等于是變相降價了;高刷新率也是眾望所歸……這些升級對于驅動購買來說可能比較弱，但它確實可以讓你的日常使用體驗更好。

　　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蘋果更像是「大家閨秀」，而對面一眾安卓陣營的廠商，可能就是「走紅毯的戲子」。

　　相比上一代，iPhone 13 Pro (MAX) 支持了最高 120 赫茲的高刷新率，搭載全新的 A15 處理器，續航時間長了 1.5(2.5)小時;同時存儲容量翻倍，最低 128 GB 起，最高支持 1 TB

　　但作為一場「蘋果發布會」來說，它缺少驚喜。掌舵人的風格確實會影響一家公司的基因。當下的蘋果就像是庫克本人，每天 4 點起床，9 點休息，按部就班地工作、生活、鍛煉身體。他實用又可靠，能切實地幫你解決問題，但不會給你什么驚喜。

　　回顧喬布斯時代的發布會，無論是他從信封中掏出第一代的 Macbook Air 還是初代 iPhone 顛覆式的觸摸屏交互邏輯，我們總能找到驚喜時刻。這是喬布斯的風格，做一行就顛覆一行。iPod 顛覆了唱片行業，iPhone 顛覆了功能機，而經典的「One More Thing」環節，即使觀眾的預期再高，也總能超出他們的想象。

　　今年是庫克執掌蘋果的第十年。這十年中，庫克一點點補足了喬布斯畫下的藍圖，蘋果也成為了史上第一家市值超過 2 萬億美元的公司。但以一個「偉大的 CEO」來說，他還缺少一個所謂的「顛覆性時刻」。

　　Apple Watch 可以看作庫克的一次嘗試。作為智能手表，Apple Watch 已經足夠優秀，2019 年 Apple Watch 的出貨量甚至超過了所有瑞士品牌手表的銷量總額。但 Apple Watch 始終還是一個依附于手機的輔助設備，如果拿下一代計算平臺的標準來要求它，那還遠遠不合格。

　　AR 眼鏡可能是庫克手里的下一張王牌。「AR 將是核心技術」「AR 將和智能手機一樣具有開創性」「蘋果打造史上最大的 AR 平臺」……近 5 年來，庫克不下 15 次在公開場合表達對 AR 的喜愛。從公開的專利文件來看，蘋果在 AR 領域的探索已經超過了 10 年。

　　蘋果的第一個 AR 專利，是 2009 年為 iPod Nano 設計的「頭戴顯示屏幕」，能夠將圖像投影到設備的玻璃顯示屏上。

　　但 AR 眼鏡遲遲沒有發布，很顯然，蘋果在研發上遭遇了瓶頸。著名分析師郭明錤在今年 1 月就預測過，蘋果的首款 AR 頭顯設備會在 2021 年發布。但到了 3 月份，他將預測時間改成了「2022 年中期」。實際上，早在 2019 年，科技媒體 DigitalTimes 就報導過，蘋果已經解散了負責研發 AR 眼鏡的團隊。根據領英資料顯示，團隊負責人 Avi Barzeev 也在 2019 年 2 月離開了蘋果。

　　這背后的本質可能是，蘋果選擇的技術路徑——AR，搞不好是錯誤的，這就要提到另外兩個和 AR 相近的概念 VR 和 MR。

　　AR(Augmented Reality，增強現實)強調的是虛擬世界和現實世界的交互。但現實世界有非常多的不確定性，虛實之間的交互需要非常強大的實時計算能力。同時作為一個可穿戴設備，AR 眼鏡對便攜性有非常高的要求。如何在算力和能耗間找到平衡點，尤其當蘋果把 VR 作為下一代計算平臺來研發時，是一個必須解決的難題。

　　而相對來說，由于 VR(Vitual Reality，虛擬現實)是完全由程序員構建的虛擬世界，一切元素都更加可控，實際上硬件本身雖然也有技術難度，但是相對AR明顯更低。

　　MR(Mixed Reality，混合現實)則是虛擬世界和現實世界混合的終極形態，VR 和 AR 的終點。VR、AR，MR，本質上是一個技術發展的順序問題。在通往 MR 的實現路徑中，蘋果選擇難度更高的 AR，而它的競爭對手 Facebook，選擇了技術更加接近成熟的 VR。

　　「先抱住能保住的一只腳，再爭取另外一只」，這可能是 Facebook 堅持 AR 路線的心理。作為一家硬件公司，蘋果一直掌握了終端設備的話語權，這就讓以軟件起家的 Facebook 在競爭中非常被動。最好的例子就是蘋果在去年更新的隱私政策，極大地打擊了 Facebook 的個性化廣告推薦業務。要知道，Facebook 超過 98% 的收入都來自廣告業務。

　　2014 年，Facebook 收購了 AR 領域的頭部公司 Oculus。時至今日，在所有的 VR 設備中，Oculus 的硬件以 58% 的市場份額占據了絕對第一，1/3 的 Oculus 游戲收入超過了 100 萬美元，6 款游戲超 1000 萬美元。

　　還有一個值得關注的數字是，所有 VR 設備的出貨量即將逼近 1000 萬臺。這個數字和當年 iPhone 3G 的銷量大致相當。那是 2008 年，距離蘋果推出真正結束功能機時代的 iPhone 4，還有 2-3 年時間。這是資本看好 VR 市場的一個重要原因。

　　關于蘋果和 Facebook 技術路徑的選擇，看似是競爭對手的差異化，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其實是兩代人不同的選擇。

　　扎克伯格今年 37 歲，而庫克是 60 歲。一個規范的老頭，凡事追求精細化管理的供應鏈大師，他對未來世界的想象，可能就是將互聯網數據智能和圖像識別能力融入的日常生活中。他并不想改變太多已有的現實世界，所以 AR 就是一個優先選擇。

　　而一個年輕人，他的想法可能是：「我為什么一定要出門逛商場，我能不能在家里戴一個眼鏡，就直接逛商場?」這就非常接近當下火熱的「元宇宙」概念，實際上，VR 就是與元宇宙強烈相關的。扎克伯克就曾經戴上 VR 眼鏡，在虛擬世界里，接受了美國電視臺 CBS 記者的專訪。

　　眼下，VR 已經驗證了商業化的可能性，蘋果面對的難題是 AR 遲遲不能成熟。但當 VR 的生態先起來后，可能會把 AR 作為一種技術運用進去，最終通向 MR，這樣蘋果就在下一代計算平臺上被別人搶了先手。所以現在有傳聞蘋果也在做 VR 路線，這也可能是蘋果如此看重眼鏡、很早布局，但遲遲不能放出來的一個原因。

　　02

　　如果蘋果不做，小米智能眼鏡怎么理解

　　就在蘋果發布會的前一天，小米發布了一款智能眼鏡。它通過 MicroLED 光波導顯像技術，就可以實現信息顯示、通話、導航、拍照、翻譯等功能。

　　這不是智能眼鏡第一次出現在大眾面前，早在 2012 年，谷歌就發布了自己的智能眼鏡 Google Glass。

　　Google Glass 可以實現很多智能手機的功能，比如通話，收發信息，拍照，查看地圖等等|圖片來源：WIRED

　　在當時看來，這款眼鏡是一款劃時代的科技產品，但它的商業化過程并不順利。初代 Google Glass 的售價不僅高達 1500 美元，還存在應用缺乏、佩戴難受，甚至隱私侵犯這樣的問題。諸多問題使得谷歌眼鏡成為了一個「概念成功，市場失敗」的項目，最終谷歌在 2015 年停止了 Google Glass 的開發。

　　智能眼鏡賽道崛起之初，市場普遍看好其潛力，認為智能眼鏡有取代智能手機的潛力。市場的邏輯是，「移動的戰勝不可移動的，可穿戴的戰勝不可穿戴的」。換句話說，功能相同的硬件設備，便攜性越高，競爭優勢越大。例如智能手機就在一定程度上取代了個人電腦。原因就在于，由于性能的提升，許多原先只能由個人電腦完成的功能已經可以由智能手機來實現，而且手機比電腦更加便攜，使用門檻更低。

　　但事實是，Google Glass 并沒有成功取代智能手機。Google Glass 的失敗，在于谷歌做眼鏡的方式出現了錯誤——谷歌使用了互聯網思維去做了眼鏡。

　　互聯網思維設計產品并不依賴技術本身的進步，它本質是在既有現實的基礎上找到新場景，再投入資本加以改變。以網約車為例，滴滴就構建一個「共享汽車」的場景，并且持續燒錢，最終實現這個場景。

　　但智能眼鏡本質是一個硬件產品，設計一個硬件產品時，公司必須首先從技術和供應鏈出發，第二步才是找到使用場景，然后逐漸顛覆場景。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需要技術的進步，也需要供應鏈的支持。

　　谷歌設計 Google Glass 時，就預先瞄向了一個「下一代個人計算平臺」的場景。或許在立項之初，脫離技術時代的場景設想，就注定了Google Glass 的失敗。

　　谷歌之后，社交公司 Snap 也發布了自己的智能眼鏡 Spectacles。它完全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只加上攝像頭和社交分享，做了個徹底的功能機。最終 Spectacles 的結局也與 Google Glass 相同，只售出了 15 萬件左右，Snap 損失近四千萬美元。

　　「不務正業」做智能眼鏡的公司不止 Snap 一家，另外一家傳統音響 Bose 也參與了智能眼鏡這個賽道。不過 Bose 的智能眼鏡更像是一個集成了藍牙功能的普通墨鏡，仍要連接手機使用，Bose 的這款眼鏡離人們預期的智能眼鏡距離還比較遙遠。

　　至于小米的智能眼鏡，小米在宣發中特意強調了這款眼鏡「不是手機的第二塊屏幕，而是獨立操作的全新智能終端」。但小米眼鏡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 AR，其本質還是輔助性質的顯示設備，并沒有空間感知能力。

　　今天 AR 眼鏡的核心問題，還是顯示技術還有瓶頸，算力和能耗無法兼顧。業界普遍認為用戶能承受的極限是 100 克，低于 50 克才是比較合理的重量。這是普遍困擾業界的一個難題。

　　小米眼鏡雖然距離正式發售還需要時間，但算是邁出了智能眼鏡的新一步，那就是可以脫離手機獨立存在。這意味著眼鏡成為了一個獨立的產品，而非一個手機的依附。即使今天這個眼鏡也還還遠不夠完美，跟 AR 眼鏡也不是一個概念，但類似這樣的智能眼鏡可能會打開一些市場的需求，算是成長為「下一代個人計算平臺」的一級臺階。